试论中国第一个县级回民自治政府在宁夏诞生的原因

济南的清真寺

　　1936年5月，中共中央决定继东征之后进行西征，以迎接红二、四方面军北上，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西征军称西方野战军，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由红一方面军主力红一军团担任左路，红十五军团担任右路。6月，红十五军团解放了宁夏豫旺县（今同心县）大部分地区后，中共陕甘宁省委即时批准成立了豫旺县苏维埃政府。在此基础上，陕甘宁省委和西征红军总部遵照中共中央“帮助回族人民，建立独立政府”、“实行回民自决”（P165）的指示精神，在已开辟的固原、海原、豫旺回族聚居的解放区深入开展民族工作，各地先后建立了“回民解放会”、“抗日救国会”、“回民联合会”等群众组织，回族聚居区的区、乡基层政权也相继建立。回族人民的革命积极性非常高涨，建立县级自治政权的条件基本成熟。8月，成立了以陕甘宁省委书记李富春为首的筹备委员会，筹备将豫旺县苏维埃政府所属同心城、王家团庄、窑山及海原县的李旺等纯回民区划分出来，成立豫海县回民自治政府。10月初，筹委会给中共中央、毛泽东同志和红军各部发出《召集豫海回民自治代表大会通电》。20日，在同心城清真大寺隆重举行成立大会，选举产生自治政府领导成员，长工出身的回族农民马和福任主席。大会还通过了一系列决议案。自治政府设在王家团庄，下辖同心城、王家团庄、马家河湾、窑山、李旺、高崖6个区。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县级回民自治政府。自治政府建立抗日武装，壮大红军力量，保障红军给养，扩大政治影响，巩固红色政权，为党的革命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11月，西征红军撤退后，自治政府转入地下活动。次年2月，马和福被捕光荣牺牲，自治政府宣告结束。豫海县回民自治政府（包括基层政权）虽然只存在了9个月，但它是中国共产党在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势下，实现各民族平等，尤其是把回族人民长期以来求自决的斗争与中国的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结合起来实施民族政策的一次有益尝试。它的建立给回族人民生存和解放带来了希望，使他们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是回族人民的救星。所以，中国第一个县级回回民族自治政府产生在回民聚居地区的宁夏，是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和重要的现实需要的，也是当时革命斗争的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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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存与自主是回族人民的基本要求 　　 　　（一）封建统治下回族人民求平等、自主的艰辛史 　　回族穆斯林人民历来以大分散小聚居的地域特点分布在全国各地，在政治、经济、文化和居住等方面，都与“主体民族、汉儒文化和官方政治紧密相连”，与其他民族也和睦相处。但随着满洲贵族入主中原，对回族人民进行政治压迫、经济剥削，民族歧视日益严重，穆斯林人民的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清朝法律汉族杀回族只需赔钱，回族杀汉族却要抵命的野蛮、不平等规定更加激起了回族对专制统治的激烈反抗。求生存的权利，争取与其他民族享有平等的地位、合法的身份和自主管理本民族的事务是长期以来回族反清斗争的目标。生存权、平等权和自主权的基本要求初步反映出回族强烈的自治愿望。在清末，西北回族在大规模反清斗争中暂时实现的回族自主和自治虽然是回族历史上的一种创举，但终因缺少彻底推翻封建王朝这一大目标为其政治纲领，只是选择求被安抚以期实现自我管理而最终宣告失败。在封建统治者实行“以回制回”的政策下，后来又有一批新生的西北回族军阀在西北回族反清运动中蜕变生成，并经过20年军阀混战，随着国民党政权的确立与巩固，在绝对服从中央的口号下，回族军阀与国民党结成了稳定的政治联盟。回族政权使西北回族解除了外来力量的统治和压迫，但这一政权只受回族地主上层的拥护和支持，广大回族人民仍然处在专横残暴的统治下。所以，回族人民真正的自治愿望在封建社会和军阀政权的控制下是不可能实现的。 　　 　　（二）党团结回族人民的思想基础和民族政策 　　1.共产主义思想的首次传播。1924—1926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后，因力量不足被迫西撤甘肃、宁夏，此时他考察了苏联，接受了苏联共产党的进步思想，在全军设立政工机构，聘请苏联军事顾问，大批共产党员被吸收到其部做政治工作，共产党员刘伯坚曾在宁夏亲自主持开办培训班，吸收进步青年和学生参加学习，向他们讲授了《共产党宣言》等马列经典著作，还利用《中山日报》介绍宣传俄国十月革命的经验，使闭塞的西北各族人民初步了解了马列主义新思想。1926年，冯部中的中国共产党组织积极帮助筹建宁夏地方党组织——中国共产党宁夏特别支部，中国共产党陕北党组织选派李临铭任书记。宁夏党组织不仅在少数知识分子和进步青年、学生中开展革命活动，而且在百姓和士兵中宣传革命思想。革命理论的传播和中国共产党宁夏党组织的建立，使得宁夏广大人民，尤其是回族人民的思想和观念得到了解放与更新。 　　2.党的民族政策的宣传实施。1935年8月，红二十五军长征先期到达今宁夏西吉的兴隆镇、单家集一带，并在此休整部队。部队针对宁夏地区回族聚居情况，着重宣传、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在军内进行民族政策教育，下达并严格执行对待回族的纪律，给当地的回族群众留下了很好的印象。10月初，毛泽东率中央红军长征进入固原地区，对全军作了具体纪律要求，向回族宣传抗日主张和民族政策，保护回族的宗教信仰自由，又规定了三大禁律：“禁止入清真寺、禁止吃大荤、禁止毁坏回文经典”（P826）。红军用自己的行动，打破了国民党的反共宣传，回族群众非常欢迎红军的到来，称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是穷人的军队，是帮助回族人民求解放的“仁义之师”（P826）。1936年6月，彭德怀总司令指挥的西方野战军解放了除韦州城外的宁夏豫旺县全境。7月，成立豫旺县苏维埃政府。红军休整期间除进行军事训练外，还遵照总政治部关于回民工作指示，严守三大禁条、四项注意，深入开展群众工作，宣传党的民族政策，与回族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彭总常深入回民家中了解群众疾苦。美国医生乔治•海德姆（马海德）到豫旺堡后为回族同胞治病，还到清真寺参加聚礼，宣传民族政策，为建立回民自治政府发挥了重要作用。回族干部马青年利用民族感情的有利条件，向广大群众宣传党的主张、政策，控诉国民党的罪恶。由于党的民族政策的贯彻执行，回族基层群众和洪寿林等回族宗教上层人士的革命热情迅速高涨。许多回族群众都纷纷投奔红军，红十五军团回民独立师，就是以宁夏回族为主力成立壮大的回民军队，马青年任师长。回族人民坚信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一定会彻底实现自主平等的愿望。 　　马列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在宁夏的传播，中国共产党宁夏党组织的建立以及在宁夏的活动，在回族人民心中播下了革命的种子。红军在回族地区民族政策的实施，完全符合回汉人民的根本利益和要求，使回族对党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革命热情空前高涨。根据中共中央“帮助回族与蒙古族人民建立独立政府”的方针，中共陕甘宁省委决定在宁夏建立县级回民自治政府，使回族群众真正实行民族自决，直接参与抗日战争及推翻国民党反动政权的革命斗争。豫海县回民自治政府的建立，标志着红军西征的胜利和党的民族政策、统一战线在民族地区实践的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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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在宁夏建立回民自治政府的战略意义 　　 　　（一）适应抗战形势需要和保障国际通道的畅通 　　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以后，为了巩固、扩大中央根据地，使西北成为全国抗日救亡的大后方和重要基地，党中央整合力量决定西征。目的就是扩大巩固新的陕甘宁革命根据地，打击西北军阀势力，促进东北军与西北军抗日，接援红二、四方面军北上。为了牵制敌人，在西北地区形成抗日新局面，以配合推动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形成，达到全国抗战的目的。当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后，中革军委立即制定了宁夏战役的作战纲领：“向宁夏及甘肃发展，重点在宁夏，因宁夏与陕、甘、青、内外蒙毗邻，是整个西北的枢纽。”与中国西北毗邻的苏联是共产主义革命的中心，也是中国共产党可靠的支持者。建立陕甘宁边区政府和宁夏战役的实施，在战略上利于与苏联结成一体，可以更直接地接受共产国际和苏联政府对华的抗日援助。宁夏战役的实施，宁夏中部的同心地区是重要的突破口。同心县是新开辟的根据地，是红军西征的大本营和大后方，陕甘宁革命根据地的西大门，同时又是与宁夏马鸿逵部和国民党胡宗南部军事力量交锋的前沿阵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虽然宁夏战役最终因张国焘的分裂主义未能实现，但为了争取回族群众跟党走，不为反动军阀所利用，西征红军在这里积极发动广大回族群众，建立豫海县回民自治政府，实现民族自决，壮大革命力量，组织回民抗日力量，使这里成为中央根据地的组成部分。 　　 　　（二）建立各民族共同抗日的联合战线 　　西北是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回、哈等10个少数民族的主要聚居地，中国共产党非常重视团结各民族的力量共同抗日，实现革命胜利。红军途经少数民族地区，对党的民族政策的宣传和对群众的发动，使各民族人民形成了维护国家统一、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国家利益观。尤其是回族人民进一步觉醒了。回族人民“爱国家、御外辱、崇正义、轻牺牲”，在中华民族最危机的时刻，他们把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视为至高无上，与各民族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民族内聚力和向心力。他们积极拥护共产党，并投身到革命斗争中，对内壮大了革命力量，对外扩大了中国的抗日力量，成为捍卫中华民族尊严的一支劲旅。这种爱国主义传统对党的抗日统一战线的实现起了很大作用。 　　综上所述，中国第一个县级回民自治政府在宁夏的建立不是偶然的，也不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而是国内外战争形势的需要，是历史的必然。自治政府的建立使广大回族人民世代求平等、自治的愿望终于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实现了。红军撤走后，自治政府的工作转为地下，自治政府主席马和福被捕牺牲后，豫海县自治政府虽然不存在了，但其革命影响仍然存在着。虽然自治政府仅存在9个月，但它是党对少数民族实行区域自治的有益尝试，为党进一步完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全面推行民族区域自治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同时也是回族人民多年求解放的先声，对西北人民的革命斗争和回族人民的解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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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文献： 　　［1］同心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同心县志［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5. 　　［2］吴忠礼，刘钦斌.西北五马［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4. 　　［3］吴忠礼，刘钦斌.宁夏通史•近现代卷［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48，117. 　　［4］马汉文，王克林，杜银杰.红旗漫卷［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5：183，227S.［5］周瑞海，马金宝.回族爱国主义传统教育读本［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2：214. 　　 　　 Discussion on the Reason that the first Chinese Hui Autonomous Government was Founded in Ningxia 　　WU Xiao hong 　　(Chorogophic Office, Ningxia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Yinchuan, Ningxia, 750021)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 of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strategic situation then, this article discuss establishing Yuhai Hui autonomous government that is a beneficial attempt of Chinese Communist practise minority autonomy and its important meaning and function on the Chinese revolutionary history. 　　 Key words:Ningxia; Yuhai; Autonomy; the Red Army 　　

　　 吴晓红